游览完峨眉山、乐山,在前往成都的高速公路上,车窗外已是万家灯火,窗外向后退去的一幕幕风景清晰地告诉我:这是异乡。我庆幸自己来了。在广州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使人的思维变得混沌,而异乡的凉风,异乡的景色,却能把我的思绪一缕一缕地理清。 回到酒店,亲爱的思予还没回来,顾不上连日来失眠累积下来的疲累,还是跑到大街去了。睁着两着“熊猫眼”四处张望,川妹子的漂亮是全国有名的,好想饱饱眼福。嗯,明天别忘了去“基地”瞅瞅那种长着跟俺一样黑眼圈的可爱动物。 成都的首站是去望江楼,探访薛涛大才女的足迹。悠闲地走在公园里,一边听着MP3,一边拿着过时的数码相机乱拍一通,生怕漏了一处薛才女+美女走过的地方。这位美女诗人爱竹,所以望江楼公园竹林掩映,小径两旁翠竹夹道,据说这里的竹子有200多种。把崇丽阁、濯锦楼、吟诗楼、五云仙馆、浣笺亭、清婉室六大古建筑群统统转了个遍,在薛涛纪念馆,留下不少历代诗人名流赞咏美女诗人的诗词挽歌和她自己的诗作。 说起薛涛的故事,就不能谈到元稹。那个写出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”那样令情人们心折诗句的所谓才子,其实却是个花心大萝卜。我一直很疑惑,为什么一个人写出来的东西,会和他实际的为人有那么大的区别,甚至是天差地别?就说这个元稹吧,他为崔莺莺写下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”这样的千古绝唱,事实却是,最终抛弃了崔莺莺,转而追求对他仕途有帮助的高官之女韦丛;他为韦丛写下了不少震憾人心的悼亡诗:“惟将终夜长开眼,报答平生未展眉”,看似对结发妻子一往情深,事实却是,这位贵族小姐丝毫不计较“贫贱夫妻百事哀”的生活,深情款款陪他捱穷,终于积劳成疾而早逝,而就在她身染重病之际,这个风流才子已在成都与薛涛同居;他为薛涛写下了情意绵绵的“别后相思隔如水,菖蒲花发五云高”,事实却是,他对薛涛许下娶她的诺言后,一别十几年杳无音信,据说在分别十年后,终于想起要到成都接薛涛,但在路过越州时被另一名妓刘采春迷住了,从此将薛涛抛诸脑后。而薛涛,就在原地苦苦地等了他一辈子,孤独终老。 薛涛是动了真情的,元稹离开成都后,她脱去乐籍,退隐浣花溪,只是一门心思在溪水边制作精致的粉笺,也即是著名的“薛涛笺”,用于写诗寄托思念之情。薛涛的一生,风云际会,与当时很多社会名流都有不浅的交情,经历了许多别的女人几辈子都无法想象的繁华与热闹,聪明如她,怎么可能终老都执迷不悟?她最终明白她和元稹之间的关系,为自己在饱经人世磨难之后选择了一个归宿:回归道门。 听说浣花溪已建成了公园,且就在杜甫草堂边上。但在成都的行程还是太赶了些,还是没时间去浣花溪寻访才女的足迹。 只是心里有感慨,类似薛涛遇上元稹的故事,太多太多,比如民国的张爱玲遇上胡兰成,比如现代的周慧敏遇上倪震。胡兰成流亡之际,张爱玲一直用自己的稿费接济他,但胡却花着她的钱,与17岁的护士周训德如胶似漆,并再一次举行了婚礼,全然忽视了张爱玲的存在,接着又与另一有妇之夫暖昧不清;张爱玲终于下决心写了诀别信,竟还随信附上30万稿费供胡生活之用;张爱玲诀别时说“我将只是萎谢了”,事实上,她萎谢的不仅仅是爱情,还有文采,此后张爱玲的创作也进入了低谷。周慧敏和倪震的假分手故事去年曾沸沸扬扬,倪震出了名地爱拈花惹草,每年都被八卦杂志拍到此类照片,但周玉女居然能长期充耳不闻,视而不见,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良好形象去维护这个人,多年来用自己的金钱和名声去为这个所谓的风流才子埋单。而她苦心经营的这段感情能否善终,现在还难说。 近来酒井法子的新闻总是上娱乐版,记忆中,那是一个清纯如水的女孩子。但是她结婚了,老公与她的好友有染,酒井一度离家出走,但后来竟接受了第三者,又回家了,接着在老公教唆下开始吸毒。酒井法子是一个传统的贤淑女子,但清纯如水的感情,换不来相应的回报——遇上一个不顾惜自己的男人,这辈子就毁了。 这些男人有才,对待感情用智而不是用心,任何时代都会有这样的人,而且他们通常还被称为社会精英。 而这些女子,不是没见识,不是不聪明,但一旦遇到个"情"字,就始终是一笔糊涂账。 一直想去探究古今中外各类女性的故事,为什么总是为情所困,为什么总是落得个“万种风情无地着”的结局? 去年去了济南,走了趵突泉和大明湖,那里有另一位才女李清照的遗迹,也意外地发现了她的看似美满的婚姻中另一些不为人熟知的故事。今年8月,因着某种因缘到了新疆那拉提草原,意外发现那是古时的乌孙国,牵连出汉家和亲的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的故事。可惜因为时间不对路,终于没能进入伊宁的汉家公主博物馆。但是我来过了,脚下是薛涛、李清照、细君和解忧她们曾走过的地方。倒是渴望有生之年能多走走这类地方,然后以游记方式,探究这些聪明灵秀的女子的心路历程,写一部《新列女传》。 离开望江楼,轻快地走在成都的大街上,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曾对朋友说,感觉自己走入了命运的迷宫,越来越不清楚自己要什么了,他说,记住,你要的是幸福。我已觉得幸福了——回到酒店,有亲爱的思予在等着我。不怕孤身走天涯,怕的是那种孤伶伶的感觉。但是有你在掂记着我走到哪里了,什么时候回来,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。身边有这样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,这何曾不是一种幸福?何曾不是不枉此生? 但是,亲爱的朋友,请不要责怪我为什么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优裕生活,偏要折腾着去追寻一份虚无飘渺的感觉。对于一个发了30多年春秋大梦的人来说,当然非常清楚固执地忠实于自己感觉的结果,极有可能就像上面提到的那些女子,最终输得一塌糊涂,人生一败涂地。就像薛涛,只能孤单地守着缓缓而过的锦江水,一任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。她们聪慧美丽,兰心慧质,见识过大世面,尚且落得如此结局,何况于我一个如此凡庸之人?不是看不清世情,不是猜不透人性,只是—— 红尘易懂,情关难勘! 但现实就是如此,天意人心,我们无法改变,唯有担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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